第12章 懷疑了

很久以後，簡萊才明白，這種感覺叫做“安全感”。

那是他從“每天煩惱早上吃什麽、中午吃什麽、晚上吃什麽”的黃金時代，穿進這個“無時無刻不在憂心明天是否還能醒來”的廢土時代後，一直渴求的東西。

但他此時無暇品味，註意力很快被另一種感覺吸引了。

簡萊和那維萊特並肩穿越了能量罩。

那是一層巖能罩。

原本以為會像巖石一樣堅硬、冰冷、厚重。

可實際它卻是柔軟、輕盈、溫和的，“啵”的一下，簡萊感到自己像是從空氣進入了水面，又進入了空氣，表面張力在那瞬間發生了巨大改變，卻沒有受到實質阻礙。

相當新奇的體驗，簡萊想把此時的感受和那維萊特分享一番。

他擡起頭。

那維萊特恰好垂下眼。

視線對上的一刻，簡萊從那雙微垂的淡色眸子裏，看到隱隱浮沈的幽藍。

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，想觸碰看看，那幽藍之後，是否隱藏著無垠的星空，又或者倒映著一片溫暖大海。

手被另一只有力的大掌牢牢捉住，固定。

淡淡的氣息靠近，吹拂在耳畔，帶著微涼的濕潤。

夜色昏暗，簡萊看不太清身邊之人的面龐，觸感卻是前所未有的敏感。他感到那股濕潤的氣息觸碰到耳朵後，一種火燒的感覺從耳後肌膚擴散開來，迅速襲遍了全身。身體突然像是失去力氣一般，變得軟綿綿。臉頰滾燙，呼吸急促而紊亂。

啊，太奇怪了！

簡萊抖了抖肩，咧開身子，想從奇怪的感覺裏逃離出來。

“別動。”清冷的嗓音在黑暗裏響起，純粹的水元素之力從兩人接觸之處，傳到簡萊身上，將簡萊從頭到腳探查了一遍。

那維萊特淡然收回手，下結論道：“你果真無礙。確如我猜想那般，你並不屬於藍星生物。”

“咳…咳咳…”簡萊的雙腿還有些酥軟，冷不丁被放開，踉蹌著差點摔在那維萊特身上，好在及時剎住身體，捏著發燙的耳朵後退，拉開兩人間的距離，有些尷尬地笑笑，撓著臉頰問，“為什麽這麽說呢？我非常確定，我是正兒八經的藍星人，沒有人比我更了解藍星了。”

那維萊特搖搖頭，眼中浮出幾分覆雜。他沒有駁斥簡萊，而是擡起手掌，讓一陣化雨般的濕潤拂過簡萊的眼部周圍，像是施展魔法般，給他眼睛的每一寸肌膚都描繪出了具體輪廓。那細膩柔軟的觸感，讓簡萊舒服地想閉眼。

等到簡萊回神時，才發現，自己眼前已經籠罩上一層極淡的水藍色霧霭，透過那層霧霭，視野裏的一切事物都發生了改變。

原本沈沈的夜色，變成了一片純凈透亮的黑。

在那片透黑裏，有許許多多五顏六色的光點正在閃爍浮沈著。

而且在那些光點中，還夾雜著幾縷純光亮或者純黢黑的流體，像是某種生命體在舞動，卻又似乎是什麽別的東西。

組合起來，看得簡萊炫目迷神，眼花繚亂。

類似剛玩3D游戲時的那種眩暈感突然襲上心頭，簡萊只覺心口一陣惡心，身體晃了晃，差點摔倒。

那維萊特在旁邊扶住了他，淡聲提醒：“看具體的事物。不要把移動的東西當作參照物，那樣你會很容易迷失自我。”

聽到那維萊特的聲音，簡萊才緩了過來，睜大雙眸，看著四周的景致，仔細辨認起來。

他們此時站的位置離公路不遠，能夠看到公路兩旁，間或挺立著幾排急凍樹、泡泡花和風刃竹。

因為處在極熱季的緣故，蒸發大於吸收，那些具有不同元素屬性的植物型異類，現在看上去都蔫蔫的。

但這不是重點，重點是，它們此時在簡萊的視野裏，呈現出來的狀態分別是冰藍色聚集的光點、水藍色聚集的光點和青綠色聚集的光點。

那些光點密密麻麻地來回竄動著，在夜色的掩映下，組合成各種植物異類的形狀。

元素視野！

那維萊特賦予了自己元素視野！

簡萊驚奇：“那些光點是元素顆粒嗎？一顆一顆，看似渺小無力，千萬顆匯聚起來，卻能把藍星改造成如今的模樣。”

那維萊特：“你可以這麽認為。你現在看看我，再看看你自己。”

簡萊照做。

視野裏，那維萊特從三維立體變成了二維形狀。

他比劃了一下，向那維萊特描述：“呃…你現在在我眼裏，是一個白色的人形平面……我的元素視野沒有辦法像透過那些異植那樣透視你……咦，我和你一樣，我也是白色的……但我可以透視……”

那維萊特揚了揚手，空中落下一陣細密的雨：“現在呢？”

簡萊：“你身上掛上了水元素，從白色的人形形狀變成了水藍色的人形形狀。嗯？那些植物異類，怎麽沒有掛上你的水元素？奇怪，我也沒有……”

那維萊特的手從簡萊眼前輕輕劃過，收回賦予簡萊的元素視野，總結道：“所以，你也不屬於提瓦特。”

簡萊：“……”

那維萊特：“但你不僅認得我，而且熟悉楓丹，熟悉我的愛好，甚至連我喜歡吃什麽都知道，你從哪裏獲得的這些信息？”

簡萊：“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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